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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中旬,微涼。

這樣的天氣很舒服,在北台灣。
可惜,剛感受到這樣令人心曠神怡的溫度時,我就必須回到那遙遠的南台灣。

四年來暫時的棲身之處。

每當有足夠的時間讓我胡思亂想之時,我總忍不住問自己:
"如果不是因為考上嘉大,我會踏進嘉義這個地方嗎?"

當然,我必須自問自答。
可想而知,這個問題沒有答案。

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,我掀開窗簾,往那未知的黑暗裡窺探。
下雨了。
雨的氣味隨著半開的窗戶侵入我的小空間,我聞到了秋的氣息。

淡淡的。

那天,上禮拜六,我從宜蘭南下。
加上上一次到嘉義找房子,順便運行李下來,這已經是九月份的第二次南下。
只是這次南下,不再像上次,有北上的行程。

民雄依然給人夏天的熾熱。

有別於大學前三年,今年,老爸將車駛進一條巷口標示著"鴨母坔"的小巷弄。
這一年,我不在是學校的住宿生。
很可惜的,我無福享受宿舍今年新安裝的冷氣,新改建的衛浴設備。

我真的覺得這點很可惜,畢竟,我住了三年宿舍!偏偏在大改修這年,我沒宿舍可住。
一切都是命,既然是命,也只有認了。

我是個很認命的人。

老爸老媽在路途中決定在我的小窩裡擠上一夜,不再到台中三舅家棲息。
順便,也陪我在這陌生的環境裡度過一晚。
這讓我忐忑不安的心情平靜了不少。

我很膽小,我需要人陪。
尤其,新家對我來說,是陌生的。

不過,新的環境雖然令我感到陌生,但我並不覺得恐懼。
很大的原因是,這棟房子只租給女生。
另外,二樓有兔子鄰居,頓時讓我安心不少。

但是,我對面的室友,似乎是兩人同居。
而且,是男女同居。
不過,因為我並未親眼所見,因此不敢斷定。
起碼,他們並沒有影響到我的生活作息。

硬要說有的話,頂多就是我被突如其來的男生噴嚏聲嚇到過。

我私自替我的房間取了個小名,叫做"獨雨閣"。
這是某個國文老師給我們的建議,不妨替自己的房間取個詩意的名字。
之所以叫"獨雨",是因為這一年,不會有人陪我一起聆聽雨聲。

這是我一個人的空間,小小四坪,卻有著無限大的未知。
未來的一年,這四坪的空間,會發生些什麼事呢?

或許。是一個人的戰場?
或許,是一個人的包廂?
或許,是一個人的電影院?
或許,是一個人的幻想世界?

或許吧!

禮拜六那晚,一家人擠在這個小小的房間,我的獨雨閣裡。
除了獨雨閣這個詩意的名稱,當然還得替它取個綽號!
所謂綽號,當然不能太正經。

那就叫"咖滋窩"好了!
是"咖滋窩",不是"嘎肢窩"喔!
唸錯了,意義可是會相差甚遠。

一家人聚在四坪大的空間,理所當然非常擁擠。
但是,卻給人一種打從心底暖起來的舒適。
老爸老媽長途奔波,床當然讓給他們睡。
我和老弟,就打個地舖,睡在透心涼的地板上。

一夜,眼難闔。

凌晨四點,老爸跟老弟竟然看起了棒球轉播。
迷迷糊糊中,我大致知道戰況如何。
不過,我就是提不起勁爬起來看球賽。
或許是累了,或許是其它原因。

壞消息是,王建民苦吞第七敗,勝投王讓給了貝基特。
好消息是,洋基對紅襪三連戰,只輸了一場。

我記得三連戰第一場是早上七點開打,那一天,正好是禮拜六。
我們一家人賴在電視機前賴到了九點多,幾乎確定洋基要輸球之後,才不捨離開。
帶著"可惡!洋基要輸了啦!"的心情,南下到民雄。

過校門而不入,直接開到了我的窩,行李安置好,開始打掃房間之時。
老弟打開了電視,不斷想搜尋今日洋基對紅襪之戰的消息。
沒想到,洋基竟然在八局上演出了逆轉秀,最後以八比七氣走紅襪!

天啊!我們要出門的時候,洋基可是落後四分呢!
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,雖然似乎不干我們的事。

想當然爾,晚上ESPN重播球賽的時候,我們一家人緊緊鎖定第八局。
沒有人想先去洗澡。

我的窩,有電視,有冰箱,有衛浴設備。
電視每天都在誘惑我去打開它,冰箱則是讓我可以無憂無慮的買家庭號鮮奶回來儲存。
禮拜天晚上看了公主小妹,邊看邊吃冰箱裡冷藏的水果。

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!
雖然,爸媽都不在我的身邊。
雖然,這樣的幸福,是我想彌補思念空洞的一種心靈治療。

但是,一個人,真的自由許多,也快活許多。

唯一不適應的,就是太安靜,安靜到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。
安靜到冰箱的運作聲會讓我驚醒。
安靜到我忘了時間,忘了白天黑夜。

所以,我試圖打開電視,打開音樂。
讓這寂靜的空間,有一些人為的聲音。
但那聲音,終究透露著機械的冰冷。

這禮拜五,老爸老媽將會進行他們九月份的第三次南下行程。
這次的目的,是要將冬天的衣物和棉被載下來。
然後,載我和老弟回家過中秋。

才到嘉義一禮拜,又要回去宜蘭。
我的大學生涯,似乎常常出現這樣緊湊的行程。
沒辦法,我愛回家,而假期的時間就是這麼折磨人。

除了配合,我又能夠怎樣呢?

第一天上課,看到好久不見的同學。
第一天上課,得知畢專要發表論文。
第一天上課,看到了小大一的生面孔,彷彿看見當初自己的青澀模樣。
第一天上課,感受到未來的不知所措,自己的裹足不前。

第一天上課,四年級老生的刻意年輕化說法。
好矛盾。

哪來的自信,屬於我們這群四年級生。
怡芳突然找我去逛文化路,讓我嚇了一跳。
不過,也趁著這次機會,我買了在宜蘭沒買到的薄外套。

我和怡芳成為彼此在暑假結束後第一個見到面的同學。

北部人賺到了一個颱風假。
南部人,還得乖乖去上課。
明天,第二天上課。
一連早上四節,都是同一個老師的課。

老黃說某人是"雙性戀",給我很大的打擊。
雖然那人我大概一輩子都接觸不到。
但是,打擊終究是打擊。
更何況,我還演過他的分身。

夜晚這場雨,配合這個打擊。
我想叫它"丁小雨"。

☆皖風快遞 - 所謂學餐,就是隔了一個長假之後菜色完全沒改變的飲食提供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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